美元的上述動向折射出美國經濟的一些真實情況。在貿易戰“回火效應”的沖擊下,美國正愈發顯得疲憊。
美元持續走弱,具有多重原因。在這其中,美國經濟下行壓力顯著增加是重要一項。
美國經濟表現是支撐美元走勢的最基礎因素。雖然2019年一季度美國經濟增長3.2%,但美國多家金融機構預測,二季度美經濟增長或不足2%。經濟疲軟,決定美元走弱大趨勢。
尤其是在特朗普升級貿易摩擦、取消印度和土耳其普惠制、關稅威脅墨西哥、揚言對付歐洲農產品的背景下,美國遭到了許多國家的強硬反擊,貿易問題正嚴重沖擊美國經濟。
一方面,美國出口遇阻。因美國取消對印度的普惠制,印度決定對杏仁、蘋果等多種美國商品采取報復性關稅。美農業、零售業等部門再遭沖擊。貿易正成為拖累美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。
另一方面,美國消費將進一步放緩。有統計數據顯示,特朗普貿易保護主義帶來的“回火效應”,讓稅改對經濟刺激的作用損失過半。美國消費者負擔顯著增加。
目前,美國經濟放緩苗頭已經出現。數據顯示,5月美國非農就業崗位僅增加7.5萬人,大幅低于預期;6月初公布的美國采購經理人指數僅為50.1,降至2009年以來最低點;更值得警惕的是,目前美國半年期、10年期國債收益率為2.1%和2%,再次持續出現類似于2008年金融危機時長短期利率倒掛現象。經濟增長放緩,金融風險上升,美元走弱在意料之中。
面對經濟放緩的局面,美國政府應對的辦法卻不多。
首先,稅改刺激作用在快速“退坡”。華爾街普遍預測,特朗普巨額減稅政策對經濟刺激作用將在2019年明顯減弱。哥倫比亞大學教授、諾獎獲得者埃德蒙·費爾普斯直言,減稅刺激計劃正在快速“退坡”,刺激效果最多再持續兩年就會完全喪失殆盡。因此,美國政府憑借稅改刺激的利好,來緩解貿易戰“回火效應”的作用十分有限。
第二,推出財政政策空間不足。據美國財政部數據顯示,當前美國聯邦債務總額已是國內生產總值(GDP)的108%。聯邦債務高企,財政狀況捉襟見肘,嚴重制約特朗普政府推出擴張性財政政策、應對他國貿易反制措施的空間。
第三,府會分歧可能將讓特朗普寸步難行。2018年11月中期選舉后,美國民主黨重掌眾議院,府會分歧、政治逐力、兩黨競爭趨于白熱化,對特朗普執政形成很大掣肘。大規模基建、二次稅改等計劃恐難在國會“通關”。尤其是2020年大選正式拉開序幕,執政黨再要獲得在野黨配合,推出大規模經濟措施更是難上加難。
最近,特朗普不斷向美聯儲施壓,多次喊話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盡快降息。
毋庸置疑,特朗普的壓力已經對美聯儲起了作用。6月議息會議,鮑威爾已經明確表示,要在需要時隨時調整政策。
當前,投資者對美國政府干預美元匯率的預期也有所升溫。面對美國經濟下行壓力,以及貿易戰“回火效應”,特朗普無力推出財政刺激政策,美聯儲貨幣政策配合尚未到位且難以短期奏效,不排除特朗普打出“匯率牌”,直接授意相關機構壓低美元匯率,獲得出口競爭優勢,提振美國經濟。
可以說,美元走弱的背后,反映出美國經濟的潛在風險和下行壓力,凸顯了特朗普政府向全球挑起貿易戰后的準備不足和應對慌亂。
誠然,在美國主導下的國際金融體系中,美元仍是最強勢貨幣、最堅挺的避險資產,短期匯率走弱與波動難以動搖美元霸權地位。但憑借貿易和金融霸權,特朗普亂舞貿易大棒、肆意金融制裁,正不斷透支美元信譽,加強各國思變、求變的決心。長遠看,新興貨幣的崛起和世界貨幣體系多極化發展是歷史必然趨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