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地過年”入列今年首批熱詞。截至目前,全國已有29個省區市先后提出了“就地過年”的倡議,部分地區還推出了景區免費或相關的消費券、過年紅包等。
作為人口流動密集的珠三角地區,又有哪些留人的舉措呢?證券時報記者采訪發現,拿出真金白銀留人的企業,主要以本就存在用工缺口的制造業大戶、工廠為主,挽留的是產線工人。其他企業大多倡議員工就地過年,但并非強制性要求。
(深圳街頭掛出的“就地過年”標語唐維攝)
產線工人稀缺企業最高5000元留人
記者從深圳信維通信(300136)內部人士處獲悉,公司已于上周出臺“春節留守激勵計劃”,為留守產線員工提供全勤資金1000元及雙倍加班費。具體而言,信維通信年前正常上班至臘月二十九,除夕至正月初三放假,正月初四至初六為雙倍加班工資,臘月二十六到正月初六在崗員工可獲得1000元全勤獎勵。
有員工表示,他已經決定今年留守深圳過年,倒不是因為激勵計劃的原因,一是因為疫情調控,春節假期有所縮短,如果回老家時間會很倉促;二是擔心年后返工時麻煩,要做核酸檢測,說不定還要隔離14天。“我去年春節后返工就在宿舍隔離了14天,現在加算上加班一個月到手能有8000元左右,隔離14天就少了4000元,回去不劃算。”他表示,家里父母也打電話來,說村上在做工作,希望打工者可以就地過年,等疫情控制了再抽時間回家。
不過,也有員工表示,應該還是大部分同事準備回去過年,一般父母年邁、或是家有留守兒童的同事,回家的動力更強。“1000元吸引力不大,不知道公司會不會調整。”另據記者了解到,同為廣東上市公司的領益智造(002600),一開始也是開出了1000元的留守福利,但沒有員工響應,最后公司提升到3000元,員工才愿意留在東莞過年。
作為深圳的用工大戶富士康,也早早出臺了多項留工政策,據深圳富士康工會部長徐榮飛介紹,自今年1月12日起,富士康深圳園區各部門共計劃舉辦百余項“來深建設者留深過大年”主題關愛活動,活動種類十分豐富。例如工會對全體員工發放價值百元的“春節大禮包”;開展“送溫暖主題月”活動,對約300名困難職工進行慰問;分批次舉辦“游園”活動,設置趣味互動小游戲,贏取獎票兌換禮品等。
有富士康員工向記者表示,除了法定加班費之外,他所在部門2月11日至15日在崗的員工,還會額外發放2400元的留守獎金,以及5天的“榮譽假”供日后調休。“國家防控疫情是大勢所需,我們能做的很少,但不添亂是能做到的,今年就不回去了。”
記者采訪發現,發出拿出真金白銀留人的企業,主要是本就存在用工缺口的制造業、工廠,人員以產線工人為主,同一個工廠,一線工人留守可以拿到獎勵,但辦公室人員則無此待遇。而其他行業的留守政策,大多是倡儀員工就地過年,并非強制性要求,留守的激勵一般是500-800元不等的過年紅包,象征意義大點。
有此差別,主要是因為近年來珠三角地區產線工人流失嚴重,存在較大用工缺口,工廠不得不出招籠絡。
(深圳一建筑工地貼出的“就地過年”口號唐維攝)
企業高管:政府可考慮和企業共同發放消費券
老肖是深圳寶安區一個百多人規模的企業主,這兩天,他在朋友圈寫道:“響應深圳政府號召,留深過年,為了健康,為了安全,不給社會增加負擔,公司決定給予留在公司過年的小伙伴5000元/人獎勵。”
老肖表示,客戶對他的要求是開年后要配合他們的生產進度,不能“掉鏈子”。2020年春節后因為疫情影響,很多員工過不來,影響了工廠開工后的進度,目前疫情形勢難料,他不得不早作打算,至少要留住三分之一的員工以備節后開工。一開始公司定的留守獎勵是2000元,年后可以安排錯峰補休,但兩天過去了,沒有一個人報名愿意留守,不得已他把獎勵提高到了5000元,這下絕大多數員工都愿意了,他會擇優選取留守人員。
據測算,僅此一項獎勵,他需要支出20萬元,再加上春節假期的停工成本約60萬元,這個假期成本達到了80萬元。“這個成本壓力不小,主要去年受疫情影響生意不太好,這下是雪上加霜了。但是,還是得堅守下去,好比你租個門面,不能因為生意不好就哪天不開張,這樣就生意更不好的。”
他表示,作出這個決定,是公司的現實需要,同時也是響應政府的號召,勇擔企業責任服務于社會。目前是由企業完全承擔了這份留守激勵。
按照深圳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指揮部通知,支持各類用人單位采取錯峰放假、增發節日津貼等鼓勵性措施,盡最大努力讓更多在深員工留深過年。
深圳市一中型上市企業高管表示,政府可考慮和企業共同承擔,以發放大額消費券的方式補貼員工,這樣一來,企業降低了留守成工,員工留在了本地過年,疫情防控工作做好了,且這些錢最終還是在本地消費了,刺激了當地的經濟發展,可謂一舉多得。
此外,近日深圳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發文,春節疫情防控期間,禁止超市、便利店在經營場所范圍內提供堂食服務。目前,已有超市暫停堂食服務,可選擇外帶打包服務。在記者采訪過程中,也有部分工廠沒有食堂的產線員工表示擔憂,“往年深圳、東莞這些地方,一到過年就成了空城,留在這里過年還不知有沒有地方吃飯?”
能讓多少人自愿“留下來過年”?讓人們留下來后“過個怎樣的年”?這其實是對各個企業、各個城市公共治理能力的一次突擊考試,各家會考得怎么樣?讓我們拭目以待。